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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此时 于 2011-7-18 21:34 编辑
前两天,我去成都开会,拜访一位虽是我的大学同学却比我年长几岁的朋友。在朋友圈中,她可以称上德高望重了,大家都很喜欢她,很愿意和她交往。几位朋友曾经在一起议论过,都觉得她最大的特点是精神上的超然淡定,有着一般人没有的自由的心灵,跟她在一起,再神经质的人都会被感染一些静气。
受她强烈约请,我在她家住了一天。晚饭后我们就在她的书房里喝茶聊天,聊起我们各自的初恋、聊到儿女情长、聊到曾经的“激扬文字”、聊到无所不包。有时候两个人好长时间都不说话,我就看着她慢慢地往壶里倒水、往杯里沏茶,并不觉得无趣。我问她,你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份洒脱是怎么修炼出来的?
她看了我一眼,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站起身来说,我给你看一样东西。她从书柜最底层的一个文件盒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我。这是一张A四的打印纸,纸上写满了字。因为时间久远,颜色明显的发黄。她告诉我这是她25岁生日那天写下的东西。我知道,那时她在一所大学读研究生。我很认真地看起来:
1、宿舍里有两个人没有买开水瓶,用完了我水瓶中的水又不去打水。我决定把我的水瓶和她们共用三年,还给她们打三年的开水。如果水用完了没水喝,我就喝自来水;没有热水洗,我就用冷水洗。我不愿意变成她们行为的监督员,更不愿意因为她们不拘小节而生气。
2、买小东西、买菜,绝不还价。平均一天损失三角,一年损失一百元,这个损失我认了。
3、买女性用品、买衣服,不还价不行。
4、坐公共汽车绝不抢座位,只要有一个人站着,空座位离我再近也不坐。
5、别人找自己借东西,能借的尽量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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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看完,我就直截了当地说,这些东西太琐碎,而且有些做法的深层动机也有问题,比如有可能是内心害怕跟别人发生冲突。我相信一个和谐的人格与深刻的内省有关,但与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无关。
她听后笑了,说,我不想说服你,但是你想想,人生就是有很多的琐碎组成的,上面的那些琐碎,也可以举一反三,变成很多很多的琐碎。把这些琐碎先算计清楚了,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算计其它不琐碎的事情,对不对?我并不是害怕冲突,而是要自己从小的、琐碎的冲突中脱身。或者说,我算计的和看重的不是金钱或者冲突,而是心灵的自由。
她接着告诉我,她当初曾经有一个价值三千元的专业级别的照相机,在她想通那些琐事之前,她总是偷偷用它,生怕别人知道后找她借,借也不好,不借更不好。想通了那些之后,她就把照相机放在宿舍没上锁的抽屉里,谁想用谁就用,最后那相机也用到了该“寿终正寝”的时候。
三千元买到了一个心理上的自由,你说划不划得来?然后,她仍像旧时那样嘿嘿坏笑了一下说,如果别人要借你老公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我也笑了,那天晚上她的确没有完全说服我。不过,后来我有意识地坐了几次公共汽车的时候发现,有座位不坐,感觉也很好。因为站着的时候视野更宽更广,可以看到更多的人和风景。不知不觉中,我却被她说服了、、、、
2011年7月17日晚乱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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