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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木棉花. 于 2013-2-27 19:34 编辑 7 T% ]9 z% O) M9 s# n9 a1 k
- ] g# ^! E0 A* U6 d6 Y8 M$ A. ~ 窗外的忧虑9 t& G c* v: r4 f
这两天气温回升渐暖,肆虐了一冬的寒冷慢慢地失去了往日的威风,脾气像步入了暮年的老人一样变得和缓而温顺,我终于可以卸掉一些为对面楼下老人的忧虑了。( `4 G' P; ]/ O# ]& W* c
我家的阳台在南向,比较宽敞明亮,兼做厨房,早晚在这里吃饭。闲暇时我也常常泡一壶香茗或手捧一杯咖啡,在阳台窗前凝望天空云彩,让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荡。然后目光慢慢自然下滑,一幅画面便映入了我的眼帘:一位消瘦的老人,在对面楼一户门前的大头椅上坐着,双手插在袖筒里,宛若一座雕像。
: F5 f- O9 j/ v9 G8 \8 H 据说这是一栋是当年动迁户回迁的居民楼。一层户型基本都很小,一般做车库,或者做小的仓买。每户只有一扇窗户,向里延伸,再自己间壁厨房和卫生间,一道塑钢门,从外面直接就进屋了,连防雨防灰的门槛子都没有。我想这样的房子是不适合居住的。
% ?6 m) o" K# W. ^; M 然而,我家阳台正对着的一楼那个门,正在居住着一户人家,是一对老夫妻。整个一层上方有一米多宽的遮雨雨搭,与二楼阳台的底部相连,像个帽沿似的。这对老夫妻家门前的雨搭下,永远放置着一把黑色革面的大头椅,大概是男主人——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的专椅,因为我常常看到他坐在那里。一年四季地坐在那里。炎热的夏季,他穿着长袖衫;舒适的春秋时节,他外面罩着一件多兜的马夹;寒冷的冬天,他依旧坐在那,厚厚的黑棉袄包裹着他,更显得脸颊瘦削了。
$ w# V& B% j+ `3 v 我不禁感到奇怪,是什么吸引着老头呢,让他这样顶严寒冒酷暑地常年坐在外面。
7 _. }1 L; ?. ^% T- u: @ 他们楼前是一条甬路,甬路再前面就是一块很普通的平地,其中对着老头家的这一半是草坪,另一半铺着步道板,是居民活动区域。只在夏天傍晚时分才有几个老人、孩子在那乘凉、玩耍,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驻足。那一小块草坪里零星有几棵小树,很纤细、单薄,我想是四五年前刚入户时栽种的,下面的草坪也不是很好,常常被物业忽视,有时荒芜着,有时任凭野草疯长着,后来这家的女主人——老太太在草坪上种了一些花,高高低低、五颜六色的倒也热闹,总算有了一点可以养眼的景致。但是,我实在没觉得足以让人依依不舍、流连往返地注视观看啊。更何况花儿再美也只有一季开放呀,余下的那么多苍凉的日子,那他来欣赏什么呢?
# ^# [) M: L2 I: I! D$ m7 A 一个盛夏的午后,强光使空气变成另外一种质地的东西,黏稠,沉重,像液体一样涌进屋子,全朝南的房子酷热无比,再也呆不住人了。我便信步来到楼下乘凉,不知不觉在走到了那老头家门口。这里确实凉爽许多。
, e% c7 b+ B7 V3 {+ p, @" H5 t 我一边摆弄草坪里着那些叫不上名儿的花,一边与老头悠闲地攀谈起来。原来,老人在帮儿子买完住房后,剩下的积蓄就只够住这了,好在不用上楼下楼,年龄大了也方便些。但最不可心的就是屋里朝北,只有一扇窗户还终日不见阳光,阴暗寒冷,空气不流通,污浊有异味。而每天坐在外面,却可以摆脱潮湿,呼吸到新鲜的空气,所以宁可在外面忍受冷风吹着,沙尘呛着,寒流冻着,也尽可能地不进屋里呆着。9 s3 _4 c l* h" }
就这样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渐渐地,老头在椅子上坐着,或一手举着抽烟的姿势,或双手插在袖子里的样子,那无可奈何的神情,那虚无空茫的状态,成了我家阳台下一个永远的画面,像电影里一个难忘的镜头,定格在我的脑海里,刻进了我的记忆中。, |) p1 O5 Y% n9 W! R
从此,我每到阳台,不仅要仰望天空的云彩,还要俯视地面上的那一幕,慢慢地竟成为我的一种习惯。如果哪天,没有看到老头在那坐着,我就会有些不安、担心:老头是不是病了,还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了。一旦他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,我便会莫名的欣慰,卷着的心悄悄地舒展了,这一天都会觉得很愉快。
( S0 u% U% R) s6 Q, l5 _6 A- u 初春是乍暖还寒的季节,尤其晚上还是很冷的。窗外,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。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,老头依旧在那端坐着,插在袖子里的手不时地伸出来,揉搓着冻凉的脸颊,拍打着落在身上的雪,而后又如一尊塑像般一动不动。' e" Y0 X0 U" [; N
以往,我对飞雪落雨总是情有独钟,觉得别有一番情调,是另一种意境。可是现在每逢这时,我不再只是惬意地观赏了,一丝怜惜在悄然中幽幽地潜进我心底,眼里少了些许浪漫,多了些许惆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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