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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/ 郭宇宽
. r, u6 o7 g$ G. f1 H2 | 我爷爷有四兄弟,都是上的清华学堂,过去我问爷爷,你们为什么都上清华?他说,家里很穷,所以只能上清华,因为清华是国立大学,寒门子弟都可以上。爷爷的兄弟们当年都是江阴农村长大的,爷爷回忆起大学时光,就是多么勤奋刻苦,向老师求教,再就是锻炼身体,他们到了八九十岁,兄弟之间通信都用英语,可见大学教育给他们留下了多深的烙印。
4 y$ R! ~! D5 E; ?我外婆上的是复旦大学经济系,复旦是私立大学,她家人曾经是上海的大资本家,也很重视子女教育,从小就有各种家庭教师,据说小时候学过多种乐器,学过英语、法语、日语。可外婆现在一句外语都不会讲,更不要说懂什么经济学,回忆起大学时光,主题就是参加各种社会活动,再就是唱歌跳舞。& y+ T. y" L. x2 V7 L
所以我有个基本的印象,过去的国立大学是真正面向社会开放的精英教育,他们选拔的是真正聪慧向学的孩子,免除他们经济上的后顾之忧,把他们培养成国家栋梁。至于私立大学,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能上的,主要是弄个文凭镀镀金,这种教育体制我觉得很好,穷人富人的孩子各得其所,当然有钱人家的孩子也有要求上进的,但他们得跟河南、安徽的孩子同等竞争,证明自己足够优秀,当时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就有很多有钱人,但并不会因为清华大学设在北京、交通大学设在上海就格外照顾北京上海的考生,因为那是国立大学。5 L' V, C( k+ p2 @* D
这个夏天,我儿子学轮滑,为了鼓励他,我也来学轮滑,我们家院子里有一片操场,很多小孩傍晚在那里玩轮滑,我在那里交了几个“小朋友”。其中一个八岁男孩,技术尤其好,身手矫健,不过非常可惜,他一边耳朵先天发育不全。可这个孩子性格开朗大方,爱教其他小朋友。交往多了,才知道他母亲在附近一家美容院上班,平时在河南老家由外婆带,暑假了,来北京找母亲玩。
; A+ H7 a# x- x0 E* f& `有一天傍晚,看样子要下雨了,我们要回家,看这个孩子还不走,我就说,怎么还不回去找你妈妈啊?他说他妈妈要晚上九点半才下班。我说要不到我们家玩玩吧,他说妈妈不让他随便去别人家。我带儿子回到家,一会就下雨了,我撑伞出来,看那个孩子的外婆来了,和他一起站在屋檐下躲雨。我拉他们去我家做客,他们死活不肯,说他妈妈很快就提早下班来接他们了。我就撑着伞陪他外婆在那里聊,他们家是个单亲家庭,女儿一个人在北京打工,寄钱回老家供孩子读书,生活颇艰辛,他们来北京为了省钱,晚上等客人都走了以后就睡在美容院里,正说着话,孩子妈妈来了,很客气地说,小孩淘气不懂事,给你添麻烦了。 ; L2 ~* ?' `7 e# r- z0 I6 y
我很爱我的孩子,愿意一路用心把最好的教育给他,但将来他参加高考的时候,如果那些河南、江西、安徽农村的孩子和他考差不多的分数,国立重点大学的入学机会应该优先给那些外地农村的孩子,那才是公平的,因为他们的起点比我的孩子低得多,他们能有和我孩子差不多的成绩,说明他们比我的孩子更加优秀,值得国家培养。我的孩子如果没那么优秀,只因为他是北京户口而挤占那些农村孩子的深造机会,那违背我对公平正义的理解。
' F9 A* c% B3 D今年清华北大这样的学校都扩大了在北京户籍中的招生名额,据他们说北京“生源好”,这越来越像被抗议的“北京人大学”。这种话让我内心感到刺痛,在我看来,那些在路灯下锻炼,在地下室里读书的孩子,才是国家的未来。(作者系长策智库研究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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